2010年3月7日星期日

清潔小小姐 (Sunshine Cleaning)

Amy Adams飾演的Rose對著鏡子,凝神望著自己,邊講邊幫自己打氣。昔日萬千寵愛的高中啦啦隊隊長,今天是一個撫育8歲兒子的單親媽媽;也是一個永久沒法拿到正室身份的終身情婦,為所愛的有婦之夫提供性需要;也沒法在同儕間大聲說得出自己做的行業,只好說嗯我在考地產牌。三十多歲,無甚技藝,老媽早逝、老爸老矣、妹妹不生性。生命的爛攤子,就每天橫陳在她面前,她積極面對,幾乎每天都在鏡中替自己說話,每天打氣。

就在兒子遭學校退學傍惶之際,還算幫得手的情夫為她與一份工作搭路,但那是一份噁心但待遇相當不錯的freelance工作:清理案發現場。案發現場?那可能是一單兇案現場、自殺現場,總之牽涉到死亡,一般清潔公司不會接受這種委託,因為太「難搞」了。Rose沒有太多考慮,一鼓作氣,為了好好地生活(為了自己、家人都是),她必須賺更多金錢,而這份剛巧送上來的工作,就沒有不接受的理由!

可是,那是兇案現場哦。我非常記得,第一個要清理的屋子,是一間家庭暴力事件發生的屋子。Rose和妹妹Norah踏進屋裡,零星物品散落地上之外,沒有太大特別,一般家人的電器傢俱小擺設,甚至是枱上的小玩意,都帶點小資家庭的溫馨;然後,Rose推開了浴室的門,映入眼簾的是牆上偌大的血的痕跡,甚有視覺震憾,然後Norah問呆在那裡的Rose:「他們,相愛嗎?」

然後有一個個案是沒人理她獨個兒去世的婆婆,Norah在那裡發現婆婆小心翼翼保管的女兒的相片和聯絡;另一個個案則是丈夫自殺,遺下遺孀似乎還無法接受老伴的離開,Rose只好緊緊握住老人家的顫抖的手,給予關愛...接生意而接觸到死亡現場的這部份,跟數個月前因為行業而接觸死者的日本電影《禮儀師之奏鳴曲》有點異曲同工,輕輕的,讓人觸動。

在這些工作裡,Rose和身為觀眾的我們似乎更體會得到離別之輕生命之重。不過電影著墨其實是把大部份擺放在她和她家人的生活瑣事裹。她們一家四口,雖然不致於命運多舛,但似乎沒有誰有特別好的運氣:老爸年老了沒世藝,唯有諗計仔推銷他的「貨品」,例如「生蝦」,但好多時候都沒有人鳥他;8歲兒子幼稚園因為「異樣行為」,差點被置放在「弱智班」,但後來也畢竟中途退學了;Norah更甚,一事無成,做事半途而廢,若非家姐拉攏她一塊工作,她鐵定還是混在毒品堆和豬朋狗友裡;而Rose嘛,在文章第一段也說到了,在為著金錢打拚。在片中,甚至連情夫Mac、對Rose有意思的清潔店老闆Winston,都有不甚了了的人生難關。只是,大家都不會啟齒罷了,是家人的,總會明白的,就像片末正面的結局一樣。

Amy Adams做得不錯,其清潔女工感覺非常撲素市井,眼神也是軟弱中帶點掘強,完全和《魔法奇緣》的公主形象大相逕庭;Emily Blunt的反叛妹妹、Alan Atkin 的頑固老爸,都演得很好。跟《陽光小小姐》相近,是破碎家庭同一屋簷下的故事,不過是黃色公路車子換成是清潔服務公司的工作車。有悲有喜,沒有過份的煽情催淚,自然得像生活,也因此而勵志好看。當中Rose和Norah,在挫折中頑強過活,實演活了現代美國自主女性的美麗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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